一直想要整理臺灣前輩音樂家的資料,但是史料易尋,有聲的記錄卻是難以收集。畢竟這是小眾中的小眾,很難有唱片公司願意錄製出版。因此我只能從較容易找到錄音的音樂家開始,最近開始收集的是極富爭議性,也可以說是臺灣第一位音樂家的江文也。
  江文也在1910年出生於臺灣淡水,在日本求學,三十歲以後長住於北京,最後也死於北京。這樣的背景,在二十世紀初政治風雲雷厲的東亞,自是非常危險的。他的作品在兩岸禁絕於世四十年,連他在臺灣的親族後代,大多不認識有這樣的一個長輩。於是有關於江文也生平的資料,大多圍繞在這些錯綜複雜、理之愈亂的政治背景之中。對於江文也青年時期的著墨,是非常少的。

  我的第一張江文也的作品,是他的成名曲:在1936年柏林奧林匹克音樂比賽中獲得銀牌的「臺灣舞曲」。

  剛開始聆聽這一首作品時,我被一開始的粗淺印象搞混淆了。我以為是一首歡樂、節慶般的充滿高山原民風格的熱鬧舞曲。反而,它聽起來有一些悲哀。我專心以耳朵仔細觀察,我確定這些音符、這些樂句所述說的,並不是快樂的故事。但不知為什麼的,在這一些莫可名狀的樂聲之外,我有一種隱隱約約,無法以文字說明清楚的,由聲音所觸動的感覺藏在其中。

  直到今天,我在書店裡面翻閱「傳記文學」雜誌之後,我突然找到一件事請,突然了解為什麼會有那種奇異的共鳴了。原來江文也的母親是花蓮人,而江文也的少年時期是在花蓮長大的。


  在一樣的山脈的庇蔭下;在一樣的太平洋的海風裡;在一樣的烈日、一樣的縱谷星空之下。我看得到山的顏色、我聽得到海的聲音,於是某些文字上的、聲音上的品味,就會牽上無法言喻的連結。就算是穿越八十年的時光,或是繞過遠遠的太平洋彼岸。

  哦∼我要說得是,在書店裡,我常常只是看了讓我有興趣的書名,然後隨手翻了幾頁,裡面的文字我喜歡,然後就買回家了。彼如說,在梅雨季時,我隨便看了一本書名『寫給雨季的歌』,這是美洲女詩人碧許的詩集,但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她有什麼樣的地位、什麼樣的聲名,僅僅只是我喜歡這一本書的名字,然後就帶回家了。還有一本書,奈波爾『幽暗的國度』,我也是因為書名的吸引,翻了幾頁後,我發現這文字相當合我的胃口,就在趕上火車前買下來,坐在座位上翻閱....

  這看起來沒什麼共通點,一直到上個月我又再度站在書櫃前,隨手拿起一本小書,楊牧的『山風海雨』,我翻了翻,不禁起了個雞皮疙瘩。

  嗯,這些事物的連接線,就是花蓮。前兩本都是東華的教授翻譯的,第三本則是楊牧所寫的,關於他在花蓮成長的少年故事。今年我買的書也才四本,而另一本是我早就知道的惠特曼的草葉集原文版,本來就和花蓮不會有所關係。

  很高興,即使我已經離開這塊土地好一陣子了,但我依然可以從其他地方、用不一樣的方法,在因緣際會的巧合上,仍然和這一塊土地我所熱愛共鳴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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